中国是农耕民族,泥土是生命之源。根据考古发现,中国最早的水稻种植,已有七千多年历史甚至更早。“仓廪实而知礼节”,粮食有了保证,如何储存粮食?最早的原始陶器应运而生。一团泥巴加上水,做成某种容器形状放阳光下晒干,形成最早的器皿。先人发现这个规律,试着加温,有了最早的陶器。
兵马俑,陶器的极致
由陶器到原始瓷器,证明人们对温度和火的控制,有了质的飞跃。从原始青瓷到青白瓷再到各种色彩造型的瓷器。中国人将水与火的艺术,玩到了极致。官哥汝钧定五大名窑,代表了宋代烧瓷的最高水平。官窑者谁?景德镇!
瓷器由实用器逐渐转化到观赏器、把玩器,景德镇功不可没。这不,更高级的瓷器出现了。景德镇古窑民俗景区,有个瓷音水榭。在以展示和表演为主的瓷器作坊,我们看了各种瓷器工艺和老艺人。他们拉坯、修坯、上釉、绘画等等,在从古到今基本不变的作坊里。水榭,新的建筑,高大上的名字,什么用途?
从水面长廊走过,感受着粗犷之外的温婉。“奇瓷神韵”四个字,高挂在廊檐前。岸边的垂柳,随微风摇曳。从水面漾过来时有时无的音乐,是制作瓷器轮盘以外的旋律。这里有音乐表演。难道,景德镇人已经将瓷器制造,上升到乐章的程度?
走进去,是观众席。隔水的表演台上悬挂了各式青花瓷乐器。以水为和鸣,古代中国音乐家常用的手法。我坐下来细细端详,品味今日景德镇人的高雅。心中有歌,生活中处处都是音乐。
青花瓷,淡极始知花更艳
很快,一行美女旖旎走来。她们身着团花豆蓝色长裙,雅致端庄。仿佛,她们穿了青花瓷一般。最简单的色彩,最厚重的底色。周杰伦的“青花瓷”如烟似雾,真实的青花瓷却清雅淡然。美女们的着装,介于两者之间。
水榭轻音。主持者“其笑晏晏”。她首先一一介绍青花瓷乐器:编钟、编磬、瓯(扬琴)、二胡、笛子、箫、琵琶、竖琴、鼓等,包含了民族乐器的大多数。“白如玉,明如镜,薄如纸,声如磬”四大特点,代表了景德镇瓷器的典型特征。这个水榭每天的定时表演,就是“声如磬”的现实证明。
景德镇瓷乐团,本身就是中国一绝。我们看过出土的很多乐器,材质多种多样。如“骨笛、陶埙、青铜编钟”等,其中以青铜器为最。湖北曾侯乙墓出土的一组编钟,惊艳了全世界。现在很多编钟都以此为榜样设计和演奏。以青花瓷制作出全套民族乐器,让每种乐器都能保证演出需要的音准、音色,能想到其中的难度。
偶见小巧的“陶埙”,盈盈一握而已。吹奏出什么样的声音,没听过。我静静坐着,等候瓷乐团开始。想象即将开始的瓷乐器演奏。一把琵琶,被白居易写出无限的美:“嘈嘈切切错杂弹,大珠小珠落玉盘”!我想知道,一团泥巴一瓢水,经过火的烧烤后,会如何破茧成蝶,展翅高飞!
水中间的榭,最好的共鸣体
介绍还在进行。每一种乐器,随着介绍演奏一两个小节。清澈、透亮、干净。我从中只听出这些。我不懂音乐也不懂乐器,只能凭着本能去体会和理解。
忽然,“茉莉花”的旋律,环绕了水榭全部。水榭的设计,完美展示了青花瓷乐器所要表达的意境。我最熟悉的扬州小调,居然在江西的景德镇,以世界首创的青花瓷乐器演绎,实在不要太美!“我有心採一朵戴,又怕旁人笑话。”我跟着旋律,在心里默默地哼唱。民族乐器扬州民乐,相得益彰!
观众今天不少,却一点不嘈杂。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,已经占领全球。这一刻,为什么不站起身随着乐曲翩翩起舞?我胡乱想着。假如她们真的起来跳了,或许并不难看。毕竟,音乐太好听了。
“茉莉花”结束了,余音袅袅。又一首曲子开始展示。“下面请听《我和我的祖国》”。报幕的声音刚刚落下,我吃惊的嘴巴大大张开。这首曲子也能演奏?这首大气磅礴的声乐,激情充溢,表达洋气,与一般民乐有巨大的差别。虽然古老中国乐曲的“宫商角徵羽”早已经被简谱的“多来米发梭拉西”取代,用这样一组乐器表现,我多少有些疑惑。
吹拉弹唱的景德镇瓷乐团
我多虑了。我听到了黄钟大吕的气势恢宏!这几个被官称为景德镇市瓷乐团的姑娘们,用吹拉单唱,让我感觉出了这首乐曲应有的感觉。“我的祖国和我,像海和浪花一朵。浪是海的赤子,海是那浪的依托!”我跟着轻唱,为水与火碰撞产生的奇迹,讴歌。
风中,飘来微微的桂花香气。正是金秋时节。七十一周年国庆刚刚过去。祖国的强大,让景德镇的美越发充盈。瓷乐,是其中的一朵仙葩。